朦胧暧昧
翌日，祝隐又习惯性赖床不起，易见绯准备好早餐，握着笔，摁了摁笔头，轻轻开了祝隐的卧室门。
温度很低，他手臂上的汗毛顷刻间竖起，用手抚了抚，借着客厅的光线，他坐在床边，拉着祝隐手掌，开始画画，昨天画的是手腕上的简易版手表，他看了被洗去的手腕，视线忽的落在祝隐手背的无名指上。
心里想的，是画一朵花，可是上手画时，画成了圆环，简单干净，很像……易见绯心想，很像戒指。
他怕祝隐多想，连忙将圆环改了，添加花瓣，成了一朵“花真价实”的花。笔尖摩擦肌肤，偏生握笔的人很温柔，包在被子里的祝隐痒得想抽回手，却被人拽着不放。
她探出一个迷糊的头，乱糟糟的头发顶在脑袋上，含糊不清道：“我闹钟呢？几点了？你又瞎胡闹了。”
易见绯按了一下笔头开关，将笔尖收回去。在地板上捡起被她关掉闹钟的手机，塞进她手心：“你闹钟。”他话语滞了一秒，后续接上，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在叫你起床。”
用迷迷瞪瞪的眼睛瞄了一眼手机屏幕，祝隐整个人都精神了，掀被子跳下床捞走床头提前一晚准备的衣服溜进浴室，还不忘交代正在帮她关空调的易见绯帮她关空调，开窗通风。
吃早餐时，易见绯视线落在祝隐来不及洗的无名指上那朵形状有些奇怪的花，眼底一直含着笑，连带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也多情的欲说还休。
祝隐边喝着放凉的紫薯粥，边用手去搓，心想，等到天气冷了，她一定也要叫易见绯尝尝每天洗手的滋味。
易见绯吃东西永远比她快，在她喝到半碗的时候，一碗粥见了底，他见祝隐无名指那块皮肤泛着红，再搓下去非得破皮不可，他意识到今天用的笔不是他之前特意买的水性褪色笔。
脸上有些小懊悔，有些小愧疚。他起身，打算去厨房冰箱上面拿酒精，祝隐以为来不及了，捧着碗匆匆喝完，拎着沙发上的包就要出门。
易见绯进了厨房，她站在玄关那处开了门：“你是没吃饱，还想要续一碗吗？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得……”
她看见易见绯捏着一块酒精棉球出来，呐呐道：“……赶紧去学校了。你哪里受伤了？”紧接着又跟了一句：“创可贴也要拿。”
“没受伤。”易见绯抬高她右手，酒精棉球往她无名指擦去，表情很耐心，也很平静。如今少年比她高了半个头，手掌也不再纤细地只见骨，手指修长，肌肤莹润，肤色也不再是苍白无血色，反而给人一种温柔的粉白色。
祝隐无名指的那朵“不伦不类”至少在她眼里是很奇怪形状的花，就这么被酒精给溶解了，擦拭过后，酒精带来的清凉感，让她不由得蜷缩回手指。
有点神奇，竟然还可以这样。祝隐眼也不眨地望着恢复光洁的部位，心想。
“之前你画的，怎么水一碰就没了，今天的有点‘倔强’，非留在我手上，你说是不是这朵花舍不得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易见绯低低地“嗯”了一声，将染成黑色的棉球扔往墙角垃圾桶。
不仅它想留在你手上，我也想永远留在你身边。
……
到了学校，自然是各自往不同方向走。
陈宇从背后偷袭易见绯这招，永远改不了，因为他发现易见绯也永远吃这招。被他一拍，整个人会站在原地站一下，而后转过身，表情冷冰冰地盯着他，神奇的是，陈宇却没有从易见绯身上感受到，类似生气、不满的情绪。
两人一起进了班级，离早读还有些时间，陈宇坐在位子上翻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用彩带扎的蝴蝶结的礼盒，他送礼物跟“做贼心虚地”似的蹭到易见绯身边，往他桌肚里塞：“封晴晴跟我说了。提前给你，免得周六见不到你人，我送不及时。”
易见绯板着一张死人脸拉住他，从桌肚里捞出来，还给他：“我不收礼物。你拿回去。”
陈宇：“就一只笔，五十块钱都不到。我生日，你也礼尚往来送我。”
易见绯愣了一下，还是收进了书包。
易见绯同桌是个男生，没睡醒似的啃着面包进班级，把书包往座椅一搭，叼着面包将各科作业堆砌在桌角，等着小组收。
最上面的是数学本，他想起昨晚几道与参考答案对不上的题，连忙翻出来，对易见绯说：“唉，同桌。你帮我看看，我错在哪个步骤了？”
话落，毫不见外地将作业本和草稿本一股脑堆在了易见绯桌前，原以为易见绯会直接像以往一样扔给他作业本。
令他大跌眼镜的是，易见绯拿起笔，细细地跟他讲解，声调虽偏冷淡，但他总感觉出什么地方不一样。
失神间，易见绯撂下笔，推回草稿本：“懂了吗？”
半知半解的男生：“懂、懂了。”
说不懂，怕你把笔砸到我脸上。
男生从包里掏了一个面包给他：“谢谢。以后靠你关照了。”
被塞了笔又被塞了面包的易见绯：“……”
他迫于无奈地收了面包，陈宇在后面嚎一嗓子：“易见绯，你过分了啊！”
随即就被易见绯反手一个面包给砸中脑袋。
陈宇捂着脑袋，一手抓住面包，“卧槽，你这么无情，我还能继续和你做朋友，我对你是真爱无疑了。”
早读下课，就有女生在班级门口晃悠，林深坐的位置靠窗，有女生扔了香喷喷的情书，就跑了。
大概女生香水喷的太多，林深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班上有些男生艳羡地叹气：“唉，攒一堆，又可以便宜门口收废纸的大爷了。”
木易开玩笑道：“林深，再忍忍，等下星期换座位，你就解脱了。”
林深揉了揉鼻尖，无奈道：“不行，再忍下去，我就要过敏了。我待会向老肖申请，看能不能留在第四组，固定不动了。”
班上同学都以为林深是在开玩笑，结果他真去说了。第一节，肖琴的课。
她直接将林深调到第四组，跟易见绯组成固定不动双人组，在最后一桌。
这一切，祝隐都不知道。
等她知道那天，还是周五下午，她第一节课结束后打算回家躺尸，在综合楼和肖琴碰到寒暄了几句，恰巧有急事的肖琴问能不能帮她盯一下课堂。说也不需要一直看着，就偶尔去盯梢片刻，班上有几个男生比较皮，怕影响好学生学习。
祝隐答应得很快，心想，只要不问我问题，一切都好说。
于是答应得飞快的祝隐，就在下午第二节上课时后，爬到了理科楼第三层，再上一层是高三即将面临高考的学生们的天下，不容打扰。
她慢悠悠地走到了易见绯所在的班级，打算后门脸时，门上锁了。窗户脸时，因为太阳西斜，炙热光线正好打在走廊上，窗户被拉了帘。
没有办法，她只能光明正大地走到了班级门口，林深身为班长，坐在讲台写卷子，犹如宅前坐镇的大狮子一般，总体来说，比她现在带的班级好带了不止百倍。
“系统，我怀疑是肖老师看我能提早下课不服，特意找点事让我干。”
9528：“别这样想，有可能是她想让你看看她为什么这么优秀。你看一个个自觉的，跟乖宝宝似的。你再看看男多女少的比例，还能这么安静，肖琴果然有两把刷子。”
祝隐服气：“是，我一把刷子都没有。那我回家睡觉了，反正也不需要我盯着。”
9528：“真怕你哪天就一觉不起了。夏天就要过了，你怎么还这么犯困。要不是没男朋友，我会以为你怀孕了。”
祝隐：“我肚子里虽然没货，可脑子还怀着你呢。也算半个怀孕吧。”
“你敢占我便宜。”9528生气地直接“哔”一声，下线了。
啧啧，这孩子，真不禁逗。
然而现实不如祝隐所愿，她前脚探回，林深礼貌地喊了她一声：“祝隐老师。”
这一喊，不仅把班上学生的目光转至门口，也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易见绯，倏地抬起脸，眼睛闪着光。
神差鬼使的，看见了祝隐的云矜苧又转过脸，看向四组最后一桌的眼睛直勾勾注视着祝隐的易见绯，心里有些疑惑。
那天她跑回去还多拿的钱，就见祝隐和林深站在一块，而叫林深哥哥的小女孩也在一起很愉快地聊天，还以为祝隐是林深的女朋友。等她进了这所高中，第一次升国旗时遇见了领着低年级学生走列队的祝隐，才知道祝隐是老师，还是班主任。
后面又好几次，遇到祝隐和易见绯在校门口同进同出，关系看起来很亲近。因为好奇，她稍稍打听了一下，原来那个寡言少语、长相精致的少年，身世凄苦，而祝隐，是把少年拉在身后，替他抵挡风雨的人。
脑海里闪过在公交站见到的那一幕，平静的心弦却悄然拨乱，拥有着不为人知一面的温柔的易见绯，被她撞到了。
广告牌前明亮的光，摘下鸭舌帽目光淡漠心却柔软的少年，是惊艳、也是心动。
她忽然明白，不先付出，是不可能有回报。
云矜苧扭回脸，眨了眨眼睛，沉淀住飘忽的心绪，继续答卷子。
“肖老师说可能会找老师顶班，原来是找了祝隐老师。”林深站起来，让了座。收好自己的卷子对站在门口的祝隐说：“那我总算可以不用一心二用地生怕写错答案了。”
祝隐顺水推舟进了班级，开了个小玩笑：“本来只是按照你们班主任嘱托，偷偷盯着的。谁知道，后门上了锁也就算了，窗帘还拉了。一点机会没给我。”
“我算是明白了，可能是老天不想我错过你们这一群青春年少的美少年，硬生生逼我进来瞧一瞧。”
个别男生忍不住笑了起来，林深捏着卷子也回到了座位，易见绯臭着一张脸，给他让了让道。
夸完了男生，祝隐又一碗水端平地夸了班上仅有的十个女生：“唔……你们肖老师是专门往别班挑颜值高的小姑娘回来养眼吗？难怪你们班女生数量这么少，物以稀为贵嘛。”她坐在讲台上，强迫症似的，摆好有些位置不一的粉笔盒，继续花式夸赞：“教你们班的老师可真幸运，眼睛累了，看看你们就能进行精神上的‘眼保健操。’”
有性子活泼的男生接了话：“老师，你原本是教六班的，对吗。”
祝隐故意叹了口气：“可不是，你看，你们班有几个同学还是我曾经教过的呢，可能是怕拉低你们的颜值线，不敢和我相认呢。”
陈宇率先忍不住冒了声：“祝隐老师，你是在说我吧，是吧。就我颜值最低了。”
木易说：“你看，我们班上颜值最高的两个坐在一块了，果然帅的人都长得相似，你看林深和易见绯，跟亲兄弟似的。”
祝隐：“……”同学你真相了，他们就是亲兄弟，同父异母而已。
祝隐咳嗽了一声，举手示意他们安静：“那个什么，你们帅归帅美归美，卷子可不会看在你们颜值高的份上自动浮现答案。赶紧答卷子。”
说完，她一本正经地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巡逻似的，从第一组逛到第二组，又从第三组走到第四组最后一桌，易见绯是靠走道的，祝隐在他桌前站定，俯身瞄了瞄，屈指在他桌沿敲了敲：“同学，这道选择题错了。”
易见绯垂着的眼皮动了动，视线往上挪去，果然是错了，用笔一划，将正确答案填了上去。
“做题要认真。”祝隐在他发顶揉了一把，转身离开。
不是回到讲台，而是出了教室，下了楼。靠走廊的同学拉开窗帘，伸长还能看见祝隐沿着下楼阶梯一闪而过的身影。
“卧槽，祝隐老师太撩了。要是她是我班主任，我肯定更爱学习。”
“就是，就是。陈宇，祝隐老师教你们的时候，也这么有趣吗？”
“那可不。我以后找女朋友就要找祝隐老师这样的。”
林深注意到易见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写字的手顿了顿，很快继续写下去。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好像有股酸味，他“多管闲事”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很酸的柠檬糖，给我来一颗。”
他知道易见绯低血糖，身上带着各种味道的水果糖。和他同桌两天，他时不时会闻到从易见绯身上传来甜腻的糖果气息。
心情很不美丽的易见绯觑他一眼：“榴莲味的要不要。也属水果。”
被噎了一下的林深在心里肯定了一点，易见绯确实是在吃味。
最后一节课下课，易见绯被跨过空中走廊跑到理科楼气喘吁吁的封晴晴拦在了门口，两只手背在身后，拎了个粉色礼盒，她盯着鞋面，慢吞吞地将粉色礼盒递给易见绯：“送你的礼物，既然我生日你不能来，礼物一定要收。”
有些还留在教室的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卧槽，妹子过生日易见绯不能参加，还倒贴礼物。这操作，我活久见。”
“颜值高，一切皆有可能。”陈宇看破不说破地幽幽道。
礼物盒都怼到他胸口了，易见绯不经意地退后了一小步，捏着背包带想一走了之，可祝隐说过，哪怕不喜欢人家，也要好好拒绝。而不是逃避或是不留情面。
女孩子表达喜欢的方式不一样，但喜欢的心情是一样的，率真、腼腆、单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若是故意伤害她们，就是罪大恶极不可原谅了。
易见绯不明白，祝隐讲道理为什么会总是那么的头头是道，还很有道理到令他无法去反驳。
“抱歉。”
封晴晴甜美的笑容淡了些，羞涩也褪去。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礼物我不能收。”易见绯琥珀色的眼珠子与她对视，不像之前同桌了三个月，不聚焦的与她对视，无机质玻璃般的眼珠子淡漠到了极点。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有不懂的题，你可以来问我。”
朋友。
封晴晴咬了咬唇。她清楚易见绯在给她台阶下，也清楚易见绯话带深意地拒绝了她。之前高一毕业时，她往他笔记本里塞了封信，他托陈宇原封不动地退回，并附带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但还是想哭，可易见绯已经帮她保留了面子。封晴晴深深吸了口气，借故揉着酸胀的鼻子说：“那我以后遇到不会的题，就来问你了。你别嫌我烦就好。”
易见绯：“不会嫌你烦的。我不会，林深也会，他可以教你。”
默默被拉出来挡枪的林深：“……”
报复心很重的小朋友，是在报刚才他故意开他玩笑的小仇吗？好像也就对祝隐老师，会言听计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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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想的，是画一朵花，可是上手画时，画成了圆环，简单干净，很像……易见绯心想，很像戒指。
他怕祝隐多想，连忙将圆环改了，添加花瓣，成了一朵“花真价实”的花。笔尖摩擦肌肤，偏生握笔的人很温柔，包在被子里的祝隐痒得想抽回手，却被人拽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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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隐边喝着放凉的紫薯粥，边用手去搓，心想，等到天气冷了，她一定也要叫易见绯尝尝每天洗手的滋味。
易见绯吃东西永远比她快，在她喝到半碗的时候，一碗粥见了底，他见祝隐无名指那块皮肤泛着红，再搓下去非得破皮不可，他意识到今天用的笔不是他之前特意买的水性褪色笔。
脸上有些小懊悔，有些小愧疚。他起身，打算去厨房冰箱上面拿酒精，祝隐以为来不及了，捧着碗匆匆喝完，拎着沙发上的包就要出门。
易见绯进了厨房，她站在玄关那处开了门：“你是没吃饱，还想要续一碗吗？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得……”
她看见易见绯捏着一块酒精棉球出来，呐呐道：“……赶紧去学校了。你哪里受伤了？”紧接着又跟了一句：“创可贴也要拿。”
“没受伤。”易见绯抬高她右手，酒精棉球往她无名指擦去，表情很耐心，也很平静。如今少年比她高了半个头，手掌也不再纤细地只见骨，手指修长，肌肤莹润，肤色也不再是苍白无血色，反而给人一种温柔的粉白色。
祝隐无名指的那朵“不伦不类”至少在她眼里是很奇怪形状的花，就这么被酒精给溶解了，擦拭过后，酒精带来的清凉感，让她不由得蜷缩回手指。
有点神奇，竟然还可以这样。祝隐眼也不眨地望着恢复光洁的部位，心想。
“之前你画的，怎么水一碰就没了，今天的有点‘倔强’，非留在我手上，你说是不是这朵花舍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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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它想留在你手上，我也想永远留在你身边。
……
到了学校，自然是各自往不同方向走。
陈宇从背后偷袭易见绯这招，永远改不了，因为他发现易见绯也永远吃这招。被他一拍，整个人会站在原地站一下，而后转过身，表情冷冰冰地盯着他，神奇的是，陈宇却没有从易见绯身上感受到，类似生气、不满的情绪。
两人一起进了班级，离早读还有些时间，陈宇坐在位子上翻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用彩带扎的蝴蝶结的礼盒，他送礼物跟“做贼心虚地”似的蹭到易见绯身边，往他桌肚里塞：“封晴晴跟我说了。提前给你，免得周六见不到你人，我送不及时。”
易见绯板着一张死人脸拉住他，从桌肚里捞出来，还给他：“我不收礼物。你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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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塞了笔又被塞了面包的易见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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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易开玩笑道：“林深，再忍忍，等下星期换座位，你就解脱了。”
林深揉了揉鼻尖，无奈道：“不行，再忍下去，我就要过敏了。我待会向老肖申请，看能不能留在第四组，固定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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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隐答应得很快，心想，只要不问我问题，一切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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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悠悠地走到了易见绯所在的班级，打算后门脸时，门上锁了。窗户脸时，因为太阳西斜，炙热光线正好打在走廊上，窗户被拉了帘。
没有办法，她只能光明正大地走到了班级门口，林深身为班长，坐在讲台写卷子，犹如宅前坐镇的大狮子一般，总体来说，比她现在带的班级好带了不止百倍。
“系统，我怀疑是肖老师看我能提早下课不服，特意找点事让我干。”
9528：“别这样想，有可能是她想让你看看她为什么这么优秀。你看一个个自觉的，跟乖宝宝似的。你再看看男多女少的比例，还能这么安静，肖琴果然有两把刷子。”
祝隐服气：“是，我一把刷子都没有。那我回家睡觉了，反正也不需要我盯着。”
9528：“真怕你哪天就一觉不起了。夏天就要过了，你怎么还这么犯困。要不是没男朋友，我会以为你怀孕了。”
祝隐：“我肚子里虽然没货，可脑子还怀着你呢。也算半个怀孕吧。”
“你敢占我便宜。”9528生气地直接“哔”一声，下线了。
啧啧，这孩子，真不禁逗。
然而现实不如祝隐所愿，她前脚探回，林深礼貌地喊了她一声：“祝隐老师。”
这一喊，不仅把班上学生的目光转至门口，也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易见绯，倏地抬起脸，眼睛闪着光。
神差鬼使的，看见了祝隐的云矜苧又转过脸，看向四组最后一桌的眼睛直勾勾注视着祝隐的易见绯，心里有些疑惑。
那天她跑回去还多拿的钱，就见祝隐和林深站在一块，而叫林深哥哥的小女孩也在一起很愉快地聊天，还以为祝隐是林深的女朋友。等她进了这所高中，第一次升国旗时遇见了领着低年级学生走列队的祝隐，才知道祝隐是老师，还是班主任。
后面又好几次，遇到祝隐和易见绯在校门口同进同出，关系看起来很亲近。因为好奇，她稍稍打听了一下，原来那个寡言少语、长相精致的少年，身世凄苦，而祝隐，是把少年拉在身后，替他抵挡风雨的人。
脑海里闪过在公交站见到的那一幕，平静的心弦却悄然拨乱，拥有着不为人知一面的温柔的易见绯，被她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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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明白，不先付出，是不可能有回报。
云矜苧扭回脸，眨了眨眼睛，沉淀住飘忽的心绪，继续答卷子。
“肖老师说可能会找老师顶班，原来是找了祝隐老师。”林深站起来，让了座。收好自己的卷子对站在门口的祝隐说：“那我总算可以不用一心二用地生怕写错答案了。”
祝隐顺水推舟进了班级，开了个小玩笑：“本来只是按照你们班主任嘱托，偷偷盯着的。谁知道，后门上了锁也就算了，窗帘还拉了。一点机会没给我。”
“我算是明白了，可能是老天不想我错过你们这一群青春年少的美少年，硬生生逼我进来瞧一瞧。”
个别男生忍不住笑了起来，林深捏着卷子也回到了座位，易见绯臭着一张脸，给他让了让道。
夸完了男生，祝隐又一碗水端平地夸了班上仅有的十个女生：“唔……你们肖老师是专门往别班挑颜值高的小姑娘回来养眼吗？难怪你们班女生数量这么少，物以稀为贵嘛。”她坐在讲台上，强迫症似的，摆好有些位置不一的粉笔盒，继续花式夸赞：“教你们班的老师可真幸运，眼睛累了，看看你们就能进行精神上的‘眼保健操。’”
有性子活泼的男生接了话：“老师，你原本是教六班的，对吗。”
祝隐故意叹了口气：“可不是，你看，你们班有几个同学还是我曾经教过的呢，可能是怕拉低你们的颜值线，不敢和我相认呢。”
陈宇率先忍不住冒了声：“祝隐老师，你是在说我吧，是吧。就我颜值最低了。”
木易说：“你看，我们班上颜值最高的两个坐在一块了，果然帅的人都长得相似，你看林深和易见绯，跟亲兄弟似的。”
祝隐：“……”同学你真相了，他们就是亲兄弟，同父异母而已。
祝隐咳嗽了一声，举手示意他们安静：“那个什么，你们帅归帅美归美，卷子可不会看在你们颜值高的份上自动浮现答案。赶紧答卷子。”
说完，她一本正经地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巡逻似的，从第一组逛到第二组，又从第三组走到第四组最后一桌，易见绯是靠走道的，祝隐在他桌前站定，俯身瞄了瞄，屈指在他桌沿敲了敲：“同学，这道选择题错了。”
易见绯垂着的眼皮动了动，视线往上挪去，果然是错了，用笔一划，将正确答案填了上去。
“做题要认真。”祝隐在他发顶揉了一把，转身离开。
不是回到讲台，而是出了教室，下了楼。靠走廊的同学拉开窗帘，伸长还能看见祝隐沿着下楼阶梯一闪而过的身影。
“卧槽，祝隐老师太撩了。要是她是我班主任，我肯定更爱学习。”
“就是，就是。陈宇，祝隐老师教你们的时候，也这么有趣吗？”
“那可不。我以后找女朋友就要找祝隐老师这样的。”
林深注意到易见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写字的手顿了顿，很快继续写下去。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好像有股酸味，他“多管闲事”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很酸的柠檬糖，给我来一颗。”
他知道易见绯低血糖，身上带着各种味道的水果糖。和他同桌两天，他时不时会闻到从易见绯身上传来甜腻的糖果气息。
心情很不美丽的易见绯觑他一眼：“榴莲味的要不要。也属水果。”
被噎了一下的林深在心里肯定了一点，易见绯确实是在吃味。
最后一节课下课，易见绯被跨过空中走廊跑到理科楼气喘吁吁的封晴晴拦在了门口，两只手背在身后，拎了个粉色礼盒，她盯着鞋面，慢吞吞地将粉色礼盒递给易见绯：“送你的礼物，既然我生日你不能来，礼物一定要收。”
有些还留在教室的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卧槽，妹子过生日易见绯不能参加，还倒贴礼物。这操作，我活久见。”
“颜值高，一切皆有可能。”陈宇看破不说破地幽幽道。
礼物盒都怼到他胸口了，易见绯不经意地退后了一小步，捏着背包带想一走了之，可祝隐说过，哪怕不喜欢人家，也要好好拒绝。而不是逃避或是不留情面。
女孩子表达喜欢的方式不一样，但喜欢的心情是一样的，率真、腼腆、单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若是故意伤害她们，就是罪大恶极不可原谅了。
易见绯不明白，祝隐讲道理为什么会总是那么的头头是道，还很有道理到令他无法去反驳。
“抱歉。”
封晴晴甜美的笑容淡了些，羞涩也褪去。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礼物我不能收。”易见绯琥珀色的眼珠子与她对视，不像之前同桌了三个月，不聚焦的与她对视，无机质玻璃般的眼珠子淡漠到了极点。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有不懂的题，你可以来问我。”
朋友。
封晴晴咬了咬唇。她清楚易见绯在给她台阶下，也清楚易见绯话带深意地拒绝了她。之前高一毕业时，她往他笔记本里塞了封信，他托陈宇原封不动地退回，并附带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但还是想哭，可易见绯已经帮她保留了面子。封晴晴深深吸了口气，借故揉着酸胀的鼻子说：“那我以后遇到不会的题，就来问你了。你别嫌我烦就好。”
易见绯：“不会嫌你烦的。我不会，林深也会，他可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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