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正文完_重生之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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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正文完

  “哗——”

  “刺啦——”

  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偌大而空旷的宫殿里回响。

  左卫戴鸿、左金吾卫张山、右威卫钱世三人站在下首,听着那刺耳的破裂声,纷纷畏缩了下。

  他们都是各卫的上将军,这一次跟随着韶亓荇起兵围宫,所求者不外乎是赌一把,赢了的话必能叫自己的家族从此一飞冲天。然而没想到的是,在最后的关头,陛下竟不知踪影了。

  甚至连玉玺,也不知去向!这么一来,就连伪造一份传位诏书这样无可奈何之下的办法,都无法用了!

  三人这才后悔起来。

  戴鸿更是追悔莫及。相比其他两人皆是被眼前虚妄的荣华富贵迷花了眼,他本就是被半胁迫半心动地上了韶亓荇这条船。

  早知如此,他就该在腰牌被盗之初就向陛下自首,好将自己摘出来!

  明光殿里能被砸的几乎都被韶亓荇砸了个干净,他的四周,到处都是破碎的器具。

  韶亓荇犹不解气,怒吼一声又狠命一脚将脚下一只尚算完整的金瓶踢走,旋转的金瓶划过名贵的青砖,发出刺啦啦的倒牙噪声,又砰的一声撞倒了不远处的灯架,直把它一起撞倒才算停下。只见停止旋转的瓶身上,已然多出来一个明显的凹痕,可见韶亓荇这一脚的力道。

  “去!叫人进来,把明光殿里里外外给我砸!这里头一定有密道!否则人是怎么出去的!?”韶亓荇赤红着双眼吩咐道。

  戴鸿等人唯唯应下了。眼下也只好如此了,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前找到承元帝,那才有一线生机!

  然而不过片刻,几人的侥幸便又一次被打破!

  ——废了好大的劲捉来的赵敏禾,也不见了!

  “废物!”

  韶亓荇怒火中烧,将前来报信的内侍一脚踢中胸口。

  内侍嘴角挂血,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地跪回来颤声道:“是陛下的暗卫啊!殿下,他们出现得十分突然,直接抢了七皇子妃就跑进了御花园。等侍卫们杀了垫后的暗卫追过去时,已经不见了七皇子妃的踪影!属下们已经封住了御花园排查,可是……可是……他们就像长了翅膀飞了似的,园子里里里外外都找了好几遍……”

  内侍浑身发抖,也是大伙儿都大意了,以为周围都是自己人了便放松了警惕,加之殿下迟迟没有安置七皇子妃的命令下来,大伙儿心里也难免心浮气躁,生怕被殿下责罚,毕竟殿下原本的命令可是抓了七皇子妃和她几个子女的。

  没成想,就那么一会儿会儿功夫,就被钻了空子!

  韶亓荇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之后却低低笑出声来。

  “又是密道?我做了他三十多年的儿子,竟从来不知道这大兴宫处处是密道!”

  他的笑声听在戴鸿耳中,异常渗人。

  “父皇,算你狠!”韶亓荇咬牙切齿,“只不过,就算你机关算尽,我也还没输!就算输了,我也要扒下这恢弘正气的大兴宫一层皮来!”

  戴鸿眼角的余光观察着瑟瑟发抖的张山和钱世,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亮光。

  不提已经临近穷途末路的韶亓荇,赵敏禾这里正看着慢慢品茶的承元帝一脸懵逼。

  她被一伙号称“陛下的人”的黑衣蒙面人救出来时,尚有疑虑。

  只不过想着再怎么也比她此刻落在韶亓荇手里的境地坏不到哪里去,这才毫无反抗地跟着他们走了,甚至还在那些黑衣人在御花园的假山处东碰碰西摸摸地开机关时,主动将身上碍事的袆衣最外一层脱了。

  到假山里头神奇地打开了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暗道打开后,她清楚地看到那黑衣人的首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然后对她的态度变得更恭敬了些。

  暗道里面比那洞口还要窄,所有人都只能侧着身体走过去。而且里头很暗,只有黑衣人手里的一颗夜明珠以供照明。

  赵敏禾跟在首领身后,依稀能看见这条路应该被废弃了许久,到处是残破的蜘蛛网,凹凸不平的石壁上也积满了灰尘。随着他们的走动,扬起的灰尘时不时被吸进肺里。

  但此时赵敏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能感觉到他们一直在往地下走,地上也不大平整,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碎石遍布。她只好一手用帕子捂着鼻子,一手撑在石壁上,尽量稳着身体跟着前头的人。

  等到四周越来越寂静的时候,赵敏禾终于有了一丝迟来的惧怕。

  这些人虽自称是父皇派来的,但万一其中有诈……眼下她还自愿跟着他们来了这么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但,也许是她多想了呢……

  不过,没等她自己吓自己多久,她就发现前方有朦胧的亮光传来,一闪一闪的。

  没一会儿,暗道就变得开阔起来,赵敏禾得以转过身来正常走路。只不过光线昏暗,她还是得摸索着小心脚下。

  待走出暗道,赵敏禾才看清了眼前被几个举着火把的黑衣人拥着的人,正是原该在承元帝身边侍疾的三皇子韶亓茽——也是被朝中众臣默认为太子人选。

  韶亓茽的脸色颇为冷凝,不过在对着赵敏禾时还是尽力温和道:“七弟妹此次受苦了。”

  他没有解释璟郡王府为何被围攻、以及她被劫持一事,赵敏禾也默契地没有说起,只是微微颔首,又问道:“我没有大碍。倒是父皇可好?”

  韶亓茽微微停顿了下,道:“父皇也没事。我这就带你过去,我们先从这密道出宫再说。”

  赵敏禾没有意见,听他这么说也算是松了口气。

  方才她看到黑衣人摆弄假山的机关,她便想到从这大兴宫的密道兴许能直接出宫,否则地面上都是韶亓荇的人马,想从那儿杀出去也未免太多冒险。

  一群人七拐八拐,赵敏禾刚开始还注意,没多久便在一些路口发现了几个熟悉的符号——是阿拉伯数字!几乎每个路口的上方石壁上都有。

  但她脑子有点用不过来,完全没明白韶亓茽带着她走的路口的规律是什么。

  好一会儿,赵敏禾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就忘了当初自己还怀疑过大周的□□是穿越人士来着!这么一想,用阿拉伯数字标路口,也不算是什么奇闻。

  然后,她便被韶亓茽带到了一处亮堂的密室里头。

  承元帝正坐在唯一的榻上,慢悠悠地喝茶。周围站着几个同样黑衣蒙面的暗卫。

  此时的承元帝脸上,已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病容,虽说不像前几年红光满面,但比之之前传言的病入膏肓,却要好得太多。

  赵敏禾只觉得自己已经不用惊讶了。

  既然他连安排自己儿子孙子诈死的事都做过了,自己装病那就更是小事一桩了。

  赵敏禾对着承元帝行礼,承元帝抬手示意她起来后,便起身道:“刚刚得到的消息,圆圆他们已经安全被你父亲接到了,你不必担心。老三媳妇和你们两个儿子也跟他们在一起,一同去了忠勇伯府。”

  最后一句是对韶亓茽说的。

  闻言,赵敏禾缓了好大一口气,下一瞬她便听见旁边的韶亓茽也不遑多让的松气声,脸上的冷凝瞬间化解开来。

  三人并着几十个黑衣暗卫不再耽搁时间,又多点上一些火把之后便离开了密室,往宫外方向行去。

  从密室出去后,带路的便成了承元帝。显然其他人根本不知通往宫外的路,只能跟在承元帝身后。

  而且这些密道也远比刚才韶亓茽带她过来时还要复杂。不但大大小小的路口繁多,杂乱无序。

  偶尔还需要承元帝摸到某个机关打开,然后在一阵阵叫人牙酸的机关启动声之中,原本闭合的石壁缓缓被打开,开出一条新的路来;又或者,承元帝会提醒脚下该如何走,哪些砖块不能踩……

  而相同的是,还是跟之前一样,路口上方的石壁上大多数都有一个阿拉伯数字……

  赵敏禾惊叹过这密道机关的繁复精密之后,总是不免抬头去看那些数字。而且这一回她偶尔还能寻到一点规律。

  比如,方才通过据承元帝所言的“箭阵”之后,这密道的规律便成了斐波纳契数列,通过连续两个标号为1的路口,接着便是2,然后是3,5……一直到21。然后承元帝又开了另一个机关,换成了三角形数……

  若是静下心来,其实并不难发现其中的规律,只不过其他人事先可并不知道这规律,而且……古人可不认得阿拉伯数字啊!

  大约是她看上头的次数太多了,承元帝注意到了之后,便微笑道:“这些标识,是为了方便记忆密道。否则这么多路口,任人的记忆再好,只怕也记不住。□□有言,这密道之秘只能由一任皇帝传于他所属意的下一任。”

  赵敏禾不由感叹道:“太|祖高爷爷竟会想到用这个……”

  话音未落,她懊恼地低了低头,还真脑子昏头了,还好没再说下去。承元帝说的是“标识”,便是无意再透露更多给她,她若说漏了嘴又怎么解释她看得懂这不是什么标识而是数字呢。

  密道昏暗,倒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神色,反而承元帝失笑着道:“这可不是曾祖爷爷的手笔,而是崇华夫人的杰作。”

  他一边举着火把往前走,一边解释道:“崇华夫人极擅此道。不止这地下密道,连同上头的大兴宫、襄京城,都是她一个人设计的。曾祖爷爷曾说过,夫人足智多谋,若为男儿这天下之主可一定不会是他的。”

  他转过身来,郑重道:“曾祖爷爷和崇华夫人是志趣相投的好友,他们欣赏对方不假。但他们相识时早已各自嫁娶,别提他们之间并无男女之情,便是有,他们的骄傲也不会允许自己去打破他们自己心中的道德底线。所以,外头那些传言决不可信。”

  赵敏禾愣愣地点头。

  今日之前她听到这些话,也许还会觉得承元帝是在为太|祖皇帝辩护。

  但看到这些密道,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也许崇华夫人,也就是傅家主,她跟太|祖一样也是个穿越人士,并且他们应该都是开阔舒朗之人,还相互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才会彼此惺惺相惜。

  傅家主助太|祖登上帝位,太|祖在得知傅家主海难去世后会伤心到七日罢朝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那大概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正懂他的人……

  她胡思乱想了一通之后,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出了好远,前方的密道却仿佛一直没有头似的,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又过了半刻钟,前方只剩下一条四五个人可以并行通过的笔直密道。

  赵敏禾估摸着,他们应该早就走出大兴宫了。这地下密道的占地,应该比大兴宫的面积还大!

  承元帝轻轻吁了口气,轻笑道:“看来朕还没老糊涂,总算没记错了。”

  他等到所有人都从后面的路口过来后,就转身在石壁上按了三下。只听见后头轰隆隆的石头滚动声,开始声音并不大,后来越来越响,仿佛有巨石在翻转。

  一盏茶之后,声音停下了。

  承元帝笑道:“好了。后面已经大变样,便是之前的走法也走不通了。”

  赵敏禾惊叹。

  居然还可以重置……

  怪不得从下了密道后,便一直没有人再担心过追兵的问题。这么繁琐的密道,没有人带路只怕不是误中机关被害,便是在里头饿死渴死。

  一行人接着往前方的密道而去。

  但直到又过了半个时辰,仍不见到头。

  赵敏禾忍不住了,开口问道:“父皇,还没到吗?”

  承元帝笑道:“出口在城外荒山上,是比较远。阿禾你多再忍一会儿,若是累了走不动了,就叫个人背你。”

  赵敏禾连忙摇头,解释道:“我只是看一直没到,心里有些不踏实。”

  况且,承元帝这年近六十的人了都还坚持得住,她就更不在话下了。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密道,突然有好笑。

  亏她刚得知襄京城周围的地势时,还担心这大周的都城易攻难守,若被围困就只能束手就擒呢。

  谁曾想到偌大的大兴宫底下,还有一个更大的像蜘蛛网似的密道呢,还直通城外……

  黑暗中的人群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赶路。

  承元帝到底年纪大了,又过半个时辰之后便开始脸色发白,韶亓茽见状主动蹲下来背了他走。

  他还专门来问了赵敏禾一声。

  赵敏禾不动声色地把视线往暗卫身上放了放,微微摇头道:“我还撑得住。”

  韶亓茽看她脸色还行,况且男女有别,这些暗卫都不是内侍

  ,背她确实都不大适合。他便没有再勉强,只嘱咐她若觉得不对便立刻说出来。

  如此又大半个时辰,就在赵敏禾和韶亓茽的脚步都开始虚浮起来时,总算到了出口处。

  暗卫首领先带了几个人开了机关出去勘查,不到两刻钟便回来禀告道:“陛下料事如神,赵将军早已在此处候着了。而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欣喜,“二殿下、七殿下和皇长孙也与赵将军在一起。”

  坐在地上休息的赵敏禾一愣。

  她原本听安慰提到“赵将军”,就在猜是不是她父亲或者她大哥,毕竟能得承元帝信任的赵姓、高品级的武官就只有她娘家的几个人而已。

  待听到“七殿下”三个字,她一阵欣喜,连忙站起身来就要出去。却因起得太猛,在站起身的一瞬间,只觉得一阵晕眩,眼前俱是黑星。

  韶亓茽眼下也顾不得男女之别,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而她另外一边已经被一道急切闯进来的身影揽住。

  “阿禾!”

  韶亓茽见状,识趣地松了手,转而去扶承元帝。

  风尘仆仆的韶亓箫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满心满眼里就只有赵敏禾一人而已。

  “阿禾,你怎么样?”他满脸焦急地问着。

  赵敏禾靠在他怀里,静静等着晕眩过去之后,才抬头看他。

  韶亓箫样子真不算好看,他瘦了许多,双颊有了明显的下凹,满脸胡子拉碴,肤色也被晒黑了好几个度,若不是衣裳整洁没有补丁,真的活像一个逃难的。

  就算明知死的那个不是他,这么多日子的不知去向也叫赵敏禾提心吊胆。

  她伸手摸着他的脸,又哭又笑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下一刻又埋到他怀里尽情哭起来。

  韶亓箫抱着她,细细地安慰着:“我回来了,都没事了。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好一会儿之后,赵敏禾才想起来周围还有别人,她偷偷在他衣服上擦了眼泪鼻涕,才不好意思地再次抬起头来,却发现众人已经都出去了,贴心地将地方空了出来,只在墙上留了个照明的火把。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问起他一路以来的情况来。

  韶亓箫轻声将事情说了,赵敏禾这才知道他们在西池县被隆西城折冲都尉纠缠,差一点儿就暴露了身份。后来那位折冲都尉甚至还发了布告逮捕他们。他们左躲右闪了几日,幸而便遇到了奉了陛下密旨南下的赵攸瀚,于是几个人便干脆与赵攸瀚一起上路回京。

  “外面的便是我大哥?”

  “嗯。”

  韶亓箫拉着她,举着火把从密道里出来,将他从赵攸瀚那边听来的说给她听。

  “他明面上是去为我收尸的,实际上,父皇是叫他去从南方收编镇压民乱的两万精兵回京。南方的民乱早些日子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所以调两万出来问题不大。听说除了大哥,还有陆铭去了上林苑,也统领了两万的禁卫军过来,一直秘密驻扎在城外,监视京郊大营的动静。父皇倒是算得分毫不差,京郊大营这次果真也跟着反了,眼下大哥带了一万兵力过来护送父皇,剩下三万被陆铭领着跟京郊大营对峙。要反的可都是上头的将领,下头的校尉副尉兵丁之流只怕今天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所以想必那边问题也不大。”

  陆铭那里确实问题不大。

  承元帝本就在密旨中有旨,不知情并器械投降者既往不咎,揪出主事者还重重有赏。陆铭只叫人在大军前大声喊出实情,并传达承元帝的宽恕旨意,便已有一波接着一波的普通士兵投了降。

  等赵攸瀚护送承元帝到城门口时,已有将近一半的军士回到了京郊大营。

  承元帝遵守诺言,对不知情者既往不咎。

  倒是京郊大营的几个将军各个喊冤,一直声称自己是被奸人蒙骗,以为陛下垂危才领兵到了城下。

  承元帝冷笑一声,命人将他们都带下去看押起来,孰是孰非待他腾出了手,自然会有所分辨。眼下却是收复了大兴宫要紧。

  承元帝领着四万兵马,大张旗鼓地进了城,一路乌压压地行进到大兴宫正南门前。赵攸瀚身居从二品的上将军之位,自然要随扈左右。

  倒是韶亓箫,这一路上就没好好休息过,已经身心俱疲。在禀告了承元帝之后便直接带了赵敏禾去忠勇伯府休息。

  至于璟郡王府……那里几个时辰前还有过不少伤亡,短时内只怕无法居住。

  二皇子韶亓萱虽然也十分疲惫,但他却跃跃欲试地要跟着承元帝一起,尤其在得知韶亓荇这个平日都不被他放在眼里的五皇弟还曾对他痛下杀手——虽然只是重伤了一个替身,他更要亲眼看着韶亓荇伏法才是!

  但他儿子韶仝珺却是个敏锐的,一看承元帝叫他们回府休息时的脸色,便知皇祖父并不想要他们跟上。

  韶仝珺看了一眼唯一被允许跟在皇祖父身边的三皇叔,乖觉地劝走了自己那看起来还想再闹腾的父王。

  等到完全离了大军,韶仝珺才小声对韶亓萱说道:“父王,以后对三皇叔客气点儿。皇祖父大约已经选定他做太子了。”

  韶亓萱对自己当太子已经是不抱希望了的,不过听到长子的话,还是有些吃惊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韶仝珺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才说道:“平定叛乱这么大的功劳,皇祖父只带了三皇叔一个儿子,可见不想别人分了三皇叔的功劳。这是在给三皇叔造势呢!”

  韶亓萱暗暗点头,觉得虽然自己不聪明但他生的儿子却是很聪明的,这么想想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但下一刻,他又蹙了眉道:“可万一叫三皇弟的势头太大了呢?如果超过了父皇可怎么办?”

  他可没忘记,当初自己和四皇弟相争时就是这样,谁起来一点儿他父皇就伸手按下去一点儿,弄得他跟四皇弟最后一点儿起来的势头都没有了。

  韶仝珺一凛。

  难不成……皇祖父已经在考虑退位的事了?

  赵敏禾与韶亓箫回到忠勇伯府时,收到了众多慰问,直到他们的怀抱被冲过来的圆圆和长生占满了,才得以喘了一口气。

  吴氏简单问了几句,便打发夫妻二人先洗漱,再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才好。

  毕竟,大兴宫那里韶亓荇不会轻易投降,只怕还有一场恶战。

  忠勇伯府离大兴宫很近,虽然府上侍卫不少,还有璟郡王府退过来的和秦|王妃荣氏带过来的人马,但打起来的事谁也无法保证,若宫里的形势控制不住,波及过来只怕这里也要撤离才行。

  为此,吴氏已经将各房人口召集到了一起,侍卫也统一巡守护卫,一旦招架不住便有序撤离伯府。

  但出人意料的是,大兴宫里却压根儿没有打起来。

  “是戴鸿,他反水了。”在天黑时匆匆回来擦了下脸、扒了口饭的赵攸瀚这样说道,“他趁着张山和钱世不备,强行绑了韶亓荇,投降的条件是饶了他府上的女眷和十二岁以下的孩童不死。陛下应了,戴鸿将韶亓荇交出后,自刎而死。”

  赵攸瀚没来得及说更多,便又匆匆进了宫。即便罪魁祸首已经伏法,后面却还有许多人许多事要处置。还有一些平日里追随韶亓荇的大臣们,其中有多少人清楚今□□宫造反一事也得查证,然后再一一处理。

  赵敏禾味同嚼蜡,在韶亓箫的细细劝慰中吃了半碗饭就再也吃不下了。

  她放下碗筷,韶亓箫又喂着她勉强吃了些水果,见她实在不想吃了才拉着她慢慢走回暂住的存芳苑。

  快八月的天气,晚上已经十分凉爽,韶亓箫牵着赵敏禾,慢慢走着。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半月,心情倒是有些散去沉重之后的轻松。

  到了现在,也应该是尘埃落定了吧?

  之后,便应该是三皇兄登上太子之位,再过几年父皇退位让贤。

  想到朝中再无波澜,也不会有人再用看潜水之龙的眼光来看他,也不会再有人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试探他,这种不用伤脑筋的日子,想想就舒服啊!

  想到这里,韶亓箫不禁轻笑一声。

  身旁的赵敏禾不由抬眼看去,疑惑道:“你笑什么?”

  韶亓箫实话实说:“我在开心,以后我们只要混吃等死就行了。再不用掺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赵敏禾想象了下那样的日子,然后又摇头道:“只怕还不行。不出五年,圆圆就该开始相看亲事了;之后再准备她的及笄礼、亲事等等。到时候,只怕你我都要操碎了心。还有长生……”

  她还要再说说儿子们娶亲的聘礼什么的也该开始攒了,就见韶亓箫脸色已经发黑。

  他脸色臭臭地说道:“我女儿还这么小,哪里会这么快就成了别人家的!休想!”

  赵敏禾捂着嘴轻笑起来,似乎连不佳的胃口都好了些。

  她多少明白他的不舍,但该说的还是得说,“圆圆总是要嫁人的。你与其严防死守,不如现在就开始看看那些与圆圆年纪相近的儿郎们,看看有哪些合适圆圆的。日久才见人心,平日里多观察才好找一个你各方面都满意的女婿人选。慢慢接受起来,这样总好过以后你对着娶了咱们女儿的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韶亓箫眼睛一亮,拍手道:“是啊。我自己可以自己□□一个女婿!□□成愿意入赘不就好了!”

  赵敏禾目瞪口呆,看着他这么兴高采烈的样子,心想还是慢慢来吧,眼下几句话就让他接受了女儿得嫁人的事实,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一步步来,总能叫他到时候不会不舍得女儿嫁人的!

  就像她自己似的,父亲一开始不也十分舍不得她,对着一个有着皇子身份的女婿都常常摆脸色。

  如今呢?差不多就是把他当儿子看了。

  她也不求其他,只希望他以后少把未来女婿往练功房拉几次就行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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