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舞会 一_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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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舞会 一

  今晚就是舞会举行的日子。

  从下午开始,潭丝儿就紧拽着思珈开始了张罗密布的准备,神经兮兮的模样搞的思珈大为紧张,错以为自己是要去接受什么审判。

  思珈不禁对今晚的舞会产生了遐想:场面豪华而气氛阴暗,灯火靡丽间却又隐藏着无限杀机,一众人皮笑肉不笑的相互客套着……,想着想着,手上径自捏了把汗。

  潭丝儿则很是兴奋,笑脸盈盈着左右忙窜。此时她眉宇间的英气被漫溢的喜悦之情所冲散,因兴奋而显得浓郁的红晕停在脸上久久不肯散去,平常的端庄稳重早已不翼而飞。或许是因为难得有机会教唆思珈行事,这使得她很得意吧。

  “今晚出席舞会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对你来说这可是个审察度视的绝好机会!”潭丝儿的话显然是另有所指。

  看着她那含笑的凤眼,思珈心底微微一动,但转而一笑却也不多表示什么。

  “你也该告诉我今晚舞会的主题是什么了吧?”思珈对着铜镜扯了扯紧凑的衣领,铜镜照出了他的轮廓,衣襟笔挺、气度非凡,这样的自己还真让他觉得有丝迷惑。

  潭丝儿上前两步,对着铜镜照了照,转而对一旁的纳兰清水眨眼笑道:“他这副样子还不错吧!”

  思珈眉头一紧,他觉得自己是被轻视了,心里有些恼火,但下意识的他也确是很想知道纳兰清水对自己的印象,当下也悠然的微笑着转过了身。

  怎么说呢?

  在纳兰清水心目中,对于思珈最深的印象是初见面时他那股漠然中燃烧着热情,平凡中带着诡异的气质,也正是这种截然相反的复杂气质深深的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就像是游荡在冰与火、现实与虚幻之间,她终忍不住为他而心动;而后随着二人感情的加深,她渐渐发觉他的这种复杂的气质实已渗入了骨髓,一举一动莫不显示着这种矛盾,有时他看起来很冷漠,但也就在这冷漠的外衣下却隐藏着火热的心,有时他显示的很无情,但也就在这无情的背后却埋藏着满腔的柔情,这种奇妙的感觉是她以前所接触的人无法带给她的,而越与他相处,她越感觉自己对他的了解越模糊,就像一个蚕茧,丝被抽了一层还有一层。

  就像眼前,一身贴身银白色礼服的他配着迥然相反的两种气质就展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他。微笑时,如阳光一般和煦,仿佛世界也会因他而温暖许多;冷漠时,如初春晨间的寒霜,似乎天地也会即将被他所冰封。但不管是哪个他,那种超然突群的韵味十足,即使处在茫茫人海也让人没法不注意他。

  贵气逼人,也许是这套白礼服将他那与众不同的气势完全衬托了出来。

  纳兰清水不知该怎么说,只好静静的看着他笑了笑,娇羞的脸上添了份红晕。

  即使没得到肯定的回答,思珈也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其中的含义,心下不禁有些得意,但转过身再对着铜镜看时他又觉得一阵迷茫。这真的是他自己吗?他不知道。

  潭丝儿把二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惆怅,不禁的,那个挡在纳兰清水与自己身前,硬接下酋鲁司一刀的影子重新浮现在了眼前。

  在去的路上,潭丝儿总算告诉了他舞会的主题。

  原来按照遗留的习俗,每年的五月十五号是‘狂欢日’。

  说来这一节日还与六百多年前的‘贤王’有关。当年‘贤王’就是在这一天带着他的‘辉煌军’彻底的击溃了腐朽没落的‘天赐皇朝’与西部‘兽人帝国’的联军,从而解放了全大陆被奴隶、束缚的百姓。后来‘辉煌帝国’建立,这一天也就被定为了‘狂欢日’。

  虽然到如今‘辉煌帝国’早已灭亡,但这一喜庆节日却被延留了下来,当然意义是单纯了许多——只是为了欢庆。

  成了一种风俗习惯,在这一天,帝国各阶层都会举行各自的庆祝方式。作为皇城的贵族,他们习惯在这一天举办一个舞会,大家欢聚一堂,把彼此间的勾心斗角都暂时的抛诸脑后。

  “真的能把所有的勾心斗角都抛开吗?或许更是暗藏杀机吧!”

  看着马车外的天色渐已昏暗,思珈心头的喜色却逐渐上涌。

  “对了,那为什么会邀请你?你又不是帝国的人?”思珈突然转头好奇问道。

  “为什么邀请我?”

  潭丝儿神色一楞,似乎觉得这问题问的很傻,转而抿嘴一笑,狡黠道:“这问题问的很傻呢,你说为什么会邀请我呢?”

  思珈愕然,但当他注意到对方的如花娇容时他便马上醒悟了。

  的确,这问题问的的确傻了,以潭丝儿的身份,再加上她那惊人的美貌,确是应该无论在哪都成为瞩目的焦点,否则世界就显得有些不正常。

  当下摇头苦笑,不再多言。

  马车在一座叫‘华容园’的宅邸前停了下来。

  整座‘华容园’都洋溢着喜气,处处张灯结彩。门前两盏大红灯笼闪耀着红光,一条宽大的红地毯更从台阶上直铺而下,直至数十米,豪华盛宴的气派显而易见。

  当二人结伴下了马车时,负责迎宾的下人瞬时呆愕住了。

  潭丝儿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自然的引导着思珈走到迎宾台前,递过请柬,写下名字,转身携手入府。

  一路上,二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在赞叹之余他们都想着:这男的是谁?

  潭丝儿虽然属于游牧民族,但在皇城内她绝对是个顶尖的社交名人,相信皇城内的所有贵族没有一个人会不知道她的大名;相反的,对于思珈,这显然是张生面孔,不过他们也相信这年轻人绝对不平凡,因为平凡的手是不可能牵住潭丝儿那双娇贵的纤手的。

  “潭小姐!”

  近乎献媚的声音在右侧响起,进而脚步声也迎了过来。

  “潭小姐来迟了啊!大家可都等了你好久了呢!”

  眼前的年轻人衣服华丽,皮肤细腻光泽,对着潭丝儿谄笑着,转头看看思珈,眼中闪过嫉妒的光芒,笑问道:“这位是……?”

  潭丝儿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但脸上却不露声色,笑脸道:“多谢米公子关怀了!”

  说完指着思珈道:“我替你们介绍,他叫思珈,我的一位朋友!”

  又指着‘米公子’又道:“他叫米高,是财务长米禄凯大人的独子!”

  当潭丝儿说到‘是财务长米禄凯大人的独子’时,米高的脸上浮现一丝得意之色,看来他是很以这个身份为荣。

  思珈忙拱手向对方致敬,连声笑道:“幸会,幸会!”

  眼见思珈对自己如此热诚,米高顿觉得这人不赖,一时间嫉妒之心倒放下了,笑脸与思珈攀谈起来,只是眼神闪烁不停地飘向一旁的潭丝儿。

  告别米高,二人进入了主厅,这里就是舞会举行的地点。

  跨进门槛,思珈只觉眼前突然闪亮,居然有些刺眼。

  等看清厅内的陈设,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确是奢华!

  地上铺尽红地毯,四下布满精贵的摆设,接着他也发现了光亮的来源,角落里四根大红烛正‘嗤嗤’燃烧着,把厅内照的通明。

  思珈脑中一阵晕眩,厅内厅外分明就是两个世界,如果说身处厅外感觉自己是世俗的一粒小尘埃,那么进入厅内就宛如自己步入了天堂。

  灯火迷离间,思珈在恍惚中随潭丝儿迈进了大厅。

  “喂,在想什么啊?”潭丝儿使劲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

  刺痛让思珈回过神,皱眉、裂嘴、扭头,却见潭丝儿装着没事般正微笑着与他人在打招呼。

  “这女人!”思珈暗道。

  但眼见无法,他也只能摇头释怀,当下四下打量起来,眼光一转却突然对上了一双惊愕的眼神,转而是个灿烂的微笑。

  “他……?”

  思珈脑中马上浮现往日的片断,还以为看错了,再仔细一瞧却是没错!

  “古……?古什么来着?”思珈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只见对方从一堆朋友中脱身出来,径直朝思珈走来。

  “古公子好!”潭丝儿率先开口笑着招呼道。

  “潭姑娘好!”

  ‘古公子’谦声向潭丝儿还礼,彬彬有礼的,转而却打量着思珈,笑道:“我还以为认错人了,但……是你没错吧?思珈!”

  看来对方倒把他记得很清楚。

  “古……古司?”思珈费力的想起了印象中的名字,但不敢肯定。

  “呵呵,看来你也还记得我啊!”

  古司上下打量着思珈,转而又看看潭丝儿,满脸疑惑,想来是奇怪二人怎么会一道出现,不过马上他又失笑出声,道:“大家都在猜测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我们的昊大公子吃了鳖,呵呵,没想到这个神秘对手会是我的旧识!”

  潭丝儿很是咤异,显然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二人竟会认识,但她毕竟是个见多世面的人,虽然愕然却也带着惊喜,道:“你……你们认识?”

  虽然觉得像在做梦,但毕竟人是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思珈点头道:“是啊,我们曾在云……!”

  “呵呵,我们认识好多年了!”

  古司猛的打断他的话,转身绕到思珈右边,拍着他的肩膀,道:“不过真没想到会在这碰见到你!太意外了!”

  看到古司使的眼色思珈顿明白了过来,想来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曾到过云梦城。

  “或许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曾是卡奥学院的学徒吧!”思珈有这种感觉。

  “确实好意外!”

  思珈接下古司的口风,道:“不过你怎么会在这的?”

  “呵呵,因为我家在这里啊!”古司笑道,他很满意思珈能懂得他的意思。

  “原来如此!”思珈顿明白了一切。

  “那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还与潭大美女走到一快?”

  古司对思珈充满了好奇,脑中更是充满迷惑,他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的思珈同从前云梦山上的那个性格冷僻的买茶少年联系起来。

  思珈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有无奈的摇头叹息道:“呵呵,总之是一言难尽!”

  古司也没强迫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唔,我们一定得找个时间好好聊聊!”

  “对了,你现在住哪?”

  思珈转头看了潭丝儿一眼,只见她一脸坦然,当下应道:“我现在住潭府!”

  “潭府?”

  古司像是碰上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般,指着潭丝儿,道:“你是说,你们……?”

  思珈理解他的惊愕,也明白他想差了,笑着解释道:“我只是在潭府借住!”

  古司还是无法理解,脸上尽是疑惑,但终于松弛下来,盯着思珈、锁着眉头、摇头叹息道:“这真是……?”

  转而笑道:“呵呵,不过你倒真的改变好多,现在的你跟以前简直是……!”

  思珈只是笑着不语。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只听有人道:“昊大公子到了!”

  “哈,终于到了,那我先失陪了!”

  听到声音,古司举手告别二人,笑着朝门口走去。

  “你们怎么认识的?”这时潭丝儿才借机问道。

  “那都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了!”思珈含糊着回答。

  潭丝儿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嘴上却不饶人,道:“哼,不说就算了,了不起吗?”

  看着她的小女儿神态,思珈神色不由一愕,倒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一面。

  “对了,古司的家……?”

  潭丝儿像是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答道:“他家是皇城的望族,世代从商,虽然没有位列‘大陆十大富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的实力并不在十大富商之下。”

  思珈点了点头,他还真没想到古司的家世这么显赫。

  “真不公平,我问你你都不说,你问我我却要回答!”潭丝儿扭头看着他埋怨道。

  思珈知道她在说笑,当下也不在意,只当是没听见。

  这时,一人被众星拱月着朝这边走来。

  年龄与思珈相仿,身材修长,相貌堂堂,一身黑色礼服与思珈形成鲜明对比。

  走到近处,那人首先微笑着向潭丝儿打了招呼,转而又上下打量着思珈,脸上寒意一现,却也客气的问候了一声。

  转身一群人朝另一侧走去。

  “他就是昊大公子吗?”

  思珈觉得自己对对方很感兴趣。

  “嗯!”

  看着那人不远处的背影,潭丝儿道:“昊云,皇城第一公子,宰相昊天桥的独子!”

  思珈眯着眼看着不远处正谈笑风生的皇城第一公子,眼中寒光一现,他忽然觉得这人将会是他的对手。

  “有什么问题吗?”潭丝儿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想他现在一定想杀了我,因为……我强了你身边他的位置!”思珈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潭丝儿脸色顿蒙上一层寒意。

  “没什么了!不过……!”

  思珈顿了顿,看到潭丝儿眉宇间的英气更甚,笑道:“不过我真的很荣幸,也很感激!”

  潭丝儿脸上的寒意骤然融化,嘴角渐挂出笑意,道:“这还差不多!”

  “你的魅力真的很大,你看,周围的人都暗自在向我们打量!”

  表面上二人是若无其事的携手而行,但如此被人注视着,却让思珈心底有些惶恐,嘴角轻启,便向身旁的潭丝儿吐露了这么一句。

  潭丝儿脸上笑容依旧,典雅的不时向他人招呼着,手底却又不留情的使劲拧了他一下,唇角轻启,道:“所以你真的应该感到很幸福!”

  厅内已经是宾客满堂,灯火摇曳间,所有人都在举杯谈笑,但气氛渐渐变的有些压抑、紧迫,不自觉得,众人眼光都不时扫向门口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怎么回事?是在等谁吗?”思珈敏锐的嗅出这份暗藏的气味。

  “嗯!”

  潭丝儿点点头,道:“在等几个大人物!”

  “大人物?”

  思珈惊愕了,对眼前这些人来说还算是大人物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角色呢?

  但思珈却没继续追问,在脑海里保留着几份想像的空间,能让他的思维显得格外清醒。

  又过了一会,思珈心底猛然一动,体内的冥王劲不由骚动起来。

  “怎么回事?”

  思珈脸色一变,他不明白这是暗示着什么,但马上他便运气压制住这份骚动,让自己保持平静。

  “怎么了?”

  潭丝儿察觉到这种变化。

  思珈有些沉重的摇摇头,转头却紧盯着门口,眼神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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