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妄念(7)_和尚他君临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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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妄念(7)

  那跑出来的侍女说话声不大不小,厅殿前座的公子哥们刚好听得清楚,姜红鸢脸色一僵,立即下了舞台,“这是什么话!如柳怎么会死呢。”

  “是真的……”侍女急得眼泪落下,她指着后院,“在…在厢房……满地的血啊…”

  不止姜红鸢是一惊,在场人都是一惊,站在楼梯上的姜卿儿一脸的惊愕,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如柳出事了……

  好事者连忙高声道:“花魁死了!出人命了!”

  姜红鸢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回首瞧了眼众宾客,连忙朝后院赶去查看情况。

  虽然外面都说姜卿儿为新晋红牌,势如中天,直逼花魁如柳,可平二人相处却是十分和善。

  一个昨天还与她见过面的姑娘,今夜就死在厢房之中,姜卿儿做不到冷漠旁观,她道:“我去看看。”

  弘忍则是下意识看向宾客席,与坐轮椅的俊朗男子对视,男子眸色沉着却淡淡一笑,随即,身旁的侍卫将他推着离开厅殿。

  弘忍回首来时,姜卿儿已往后院而去,他眸色微沉,只道人命关天,忙疾步跟去。

  厅殿场面一阵喧闹,喊着退酒钱的大有人在,又有人念到可惜在她身上花了钱,有些人还想跟着去凑热闹,烟云坊的杨管事是个办事利索的男人,连忙上前安抚着众宾客。

  此时二楼的陆元澈一拍桌案,身旁的越思小和尚还在不知所措,他便已从雅间里急急走出来,疾步下了楼,高声道:“立即给本少爷将坊楼把守起来,一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

  烟云坊私下本就有陆家在掌舵一部分,只是还没摆到明面上来说罢了,这出了事,陆元澈岂是个坐守旁观的人,在场还没人比他横,他爹是扬州刺史,整个扬州都归他家管,何况这烟云坊。

  客席中一个身穿锦衣的肥胖男子心生不满,上前几步对陆元澈道:“凭什么不让出去,我们又没犯事,好好来寻个欢,花魁倒还死了。哥几个还被扫了兴,大有不快活,不让出去是什么意思!”

  花魁死了,自然会有新的再来,这里的男子顶多道一句可惜,一个供做消遣的戏子还不如众富贵子弟的兴致值钱。

  听那人忤逆之言,陆元澈剑眉倒竖,一脚将酒桌踢翻,“烟云坊里死了人,从下人奴才再到看官寻欢客,个个都有嫌疑,你们要走,等本少爷一个个查过去!”

  “不愧是扬州刺史之子,能行如此大的权利!?”肥胖男人冷讽着,“在场人谁不是扬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要走,你拦得住?花魁没看着还惹一身骚,晦气。”

  陆元澈那听得这话,向来是个惹事的主,唰地就拔了刀,“他奶奶的,胆敢骂老子晦气。”

  厅殿瞬间众人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见陆元澈使着刀冲那男子去,定要剁其舌头,男子连连喊冤哪里是说陆少爷晦气,说的是死了的如柳。

  另一边的烟云坊后院长廊之中,弘忍疾步追上姜卿儿,如柳的住处名为子宜阁,二人还没赶上姜红鸢,便隐约听子宜阁那边侍女在惊声大喊,“来人啊!”

  二人连忙加快了脚步,正此时身后的亭檐上轻盈地跃出一个蒙面黑衣人,手中转出一把小匕,刺向着姜卿儿。

  弘忍本是习武之人,很快便觉察身后掌风袭来,手疾眼快地伸手将姜卿儿的细腰揽住,一把拽往他身侧。

  这和尚怎么突然抱起她来,姜卿儿还未反应过来,就一头撞到和尚的胸膛上,鼻梁一阵酸疼,只见小匕划过她秀发,几缕发丝掉落于地。

  姜卿儿再抬首就见到眼前的黑衣人,瞪圆了眼,有有…有贼?

  黑衣人见不得手,再次行刺而来,弘忍只将姜卿儿护在身后,抬掌应对自如地将黑衣人的出招挡下,见有空隙,一掌极为沉重地拍在他胸膛之上。

  黑衣人连退几步,见不能得手,便跃出长廊,身手矫健地翻上屋檐,踏瓦而去。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姜卿儿本还想追,被弘忍牢牢按下,她道:“什么人!?”

  弘忍没有回答,松开她,说道:“先去子宜阁。”

  “那贼实在跑得快。”姜卿儿看向他的面容,快步跟在和尚身旁,不曾想他身手如此。

  她笑着夸奖道:“大师好生厉害!”

  弘忍面无情绪道:“施主谬赞。”

  待二人急匆匆赶到子宜阁里,院子里一片狼藉,像是打斗痕迹。

  姜红鸢手臂上一道刀痕,血迹渗透了她的衣裳,侍女已经前去请大夫了。

  姜卿儿见到姜红鸢手臂的伤口,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姜红鸢刚从如柳的房间里退出来,见到弘忍在此,她眸色微异,凝视许久,才移开目光,说:“有外人闯进来了,不慎中了他一刀,不过没事,不必过于担心。”

  一入院中便有黑衣人向她行刺,险险要被他割喉,好在姜红鸢反应较快,也曾练过剑,避闪不及,坊里头的一众打手赶到,那黑衣人跳檐而逃。

  “奴家也撞见那贼,好在有大师将奴家护下。”姜卿儿忙应道,担忧着姜红鸢的伤口,“姑姑没事就好,只是这手臂的伤,你莫在乱动了。”

  姜红鸢听言,深蹙了眉,将目光瞥向弘忍,口中道:“这几日在坊里要多小心。”

  侍女们找来了纱布为姜红鸢包扎着,刀口极深,血流不止,得赶紧止血才行,左手得废。

  弘忍则是入了厢房里去察看,只见如柳的尸体正躺在床榻上,左手垂在床边,手腕一道骇人的口子,顺着手指流下的一滩血,边缘有些凝固了。

  她的右手握着匕首,如此看来像是自寻短见,不过动作像是被人故意摆放的。

  姜卿儿也跟了来,见到满地的血和死去的如柳,她蹙蹙眉头,打了个寒颤,心中升起几分悲痛,有话也说不出来。

  看上去像自杀,如柳还这么年轻,若是因为姜红鸢阻拦如柳和潘秀才,如柳为情所困而死。

  这理由有些牵强,潘秀才不是说不嫌弃如柳是风尘女吗,还说要娶她?怎会因姜红鸢将她初夜卖出一事而寻死,再怎么说也放不下潘秀才。

  姜卿儿道:“莫不是那些黑衣人做的?”

  弘忍沉着应道:“黑衣人是后来者,不是杀死如柳姑娘的人。”

  那些黑衣人是冲着姜红鸢而来的。

  “嗯?”姜卿儿疑惑。

  简单扫视房间设施后,弘忍不再多言,缓缓走到尸体旁边,微叹一声,手握佛珠,立掌轻声诵读渡化咒,神色虔诚。

  如柳被人所杀,定有怨念,佛门弟子皆慈悲为怀,普渡众生,浮生若梦蹉跎,便安心送往轮回。

  姜卿儿愣愣地望着弘忍的背影,宽肩窄腰,诵经声低沉,说到底是个和尚,念经渡化是拿手戏。

  想起以前看的话本子,额……和尚是不是阳气为盛,若有他在,岂不是不用怕鬼了。

  噫,她最怕神神鬼鬼的,如今坊间如柳死了,她怕是半夜都不敢起来上茅厕。

  待弘忍大师诵完经,陆元澈带着官府的人赶到,立即将房间封锁起来。

  大夫也请来了,正为姜红鸢察看伤势。

  陆元澈见弘忍在此,大为惊讶,他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是鬼吗,飘进来的。”

  弘忍冷眼相对道:“贫僧弟子呢。”

  陆元澈嘿嘿一笑,道:“在厅殿里,好着呢,小子没想过福,本少爷带他享受一把人间享乐。”

  弘忍无言,只是往厅殿里去接越思。

  陆元澈本还想与姜卿儿念叨几句,谁知姜卿儿把弘忍给粘上了,寸步不离,跟在身后,贴靠得几近。

  弘忍忽然停下脚步,姜卿儿没刹住脚,便撞到他背上。

  弘忍侧过身来,拉开了些距离,低声道:“施主近来要多谨慎小心些。”

  姜卿儿面容几分凝重起来,她还是看得出来那些黑衣人冲她来的,忙道:“奴家知晓。”

  言罢,弘忍继续走着,姜卿儿又紧巴巴的跟上,几乎是贴蹭着他的手臂。

  弘忍没有看她,但还是忍不住无奈道:“施主跟着贫僧做什么。”

  姜卿儿道:“且让奴家多吸几口阳气。”

  弘忍眉头一蹙,侧首看向她,眼神古怪。

  有什么不对吗?姜卿儿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讪讪的又不失礼貌的朝他笑笑,“……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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