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混蛋_娇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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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混蛋

  厅屋里剩下三人,王氏坐于上座,瞥了眼下手边面色寻常,坐姿方正的大儿子,心中积郁的一股浊气,才稍稍纾解了点。

  她这儿子她是了解,自小就寡言少语,面上少有笑颜,整日里肃面以待,性子更是冷淡生硬的很。

  虽说如此,但从来没做过不合规矩的事,他们家虽不是礼教世家,但好歹他这儿子也是读过几年学堂,识得一些礼义廉耻,这种青天白日就与女子拉拉扯扯,伤及风化之事定是做不出来。

  那便就是这娇杏的错了。

  王氏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冷冷地扫过她娇花一般的脸蛋,娇杏坐在瞿元霍的右手边,没来由就是一阵哆嗦,脑袋垂的更加低了,她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不妙。

  王氏无视她一副小媳妇模样,转过头来冲着大儿子温声道:“大郎便下去歇着吧,让咱们女人说些私/密话。”

  瞿元霍知自己娘亲是要独留下娇杏一人问话,眼下这般说,只是为了支开自己。虽是心中明朗,但他终究是一字未提,径自退去了。

  见儿子已经走了,王氏面上适才维持的淡淡笑意早也褪去,瞬间变得阴沉如水,“跪下!”

  娇杏身子一颤,扬起脸蛋,满脸的不解。

  “我命你跪下!你可是耳聋了?”王氏呵斥道。

  娇杏咬唇,似有不甘,但终究是在人之下,便朝着她直直跪下,口中有道:“婆母,娇杏竟是不知哪里惹得您老发了怒?”

  王氏拿眼死命看着她,“你真是不知道?”

  娇杏摇摇头。

  王氏一拍案几,几上的茶盏险些都跌了下来。娇杏身子一缩,还未待她反应过来,那王氏就一下子冲到她的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扇了她一个耳光。

  “啪!”娇杏险些被她一巴掌扇在了地上,可见她是下了多大的力。

  这次她咬紧了银牙,未有哼一声,嘴角边留下一条鲜红的血渍,嘴里腥味蔓延。好汉不吃眼前亏,现下在人之下,唯一的活路便是认错求饶。

  规矩地朝她磕了个响头,抬起头来,一手捂住高高肿起的左脸,面上又是胆怯又是害怕,充分表明了对她的敬畏,“娇杏知错了,往后再也不敢犯了,还请婆母大人有大量,且先饶过了娇杏这一回罢。”

  王氏见她面上挂了彩,又有些后悔了,这不知情的人,只当她是虐待儿子的小妾呢。

  见她认错的态度诚恳,心中的怒气便缓和了点子,因说道:“你可知你错在了哪里?”

  娇杏睁着水汪汪大眼,还是有些不解,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

  但她左想右想都是洗衣裳洗到了晚上才回来,怕是这事惹得了她老人家不快,便态度诚恳的认错道:“娇杏知错了,往后洗衣裳一定快些洗,定不会耽搁这般久了。”

  王氏见她面上不似作假,便有些无奈地提点道:“非是说你洗衣裳之事,你这一下午都跟大郎在一起做了些什么?”

  她一愣,原来她恼地是这个啊,但是她又是走哪知道的?

  王氏自是看的出来她的不解,便说道:“你甭管我走哪里知道的,你就说说你们这一下午都做了些什么?”

  听罢,她的面上就是一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她总不能说是差点被个有恶心又丑陋的男人给占了便宜,之后才跟着大郎去温泉里洗身子,至于后头发生的事,全然是水到渠成啊。

  王氏见她这样,心下便也猜到了几分,适才收敛的怒目,登时又狠狠地剜向她,“你个小蹄子,早知你不是个规矩的!现下才来几天,就勾得大郎为你犯了戒……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氏越说越激动,心中的火气蹭蹭蹭直往上冒,眼看她又要来打自己,娇杏吓得连忙尖叫出声。

  屋外候着的瞿元霍,听到她尖利的叫声,终是没能忍住,徒步进来。

  王氏未想到大儿子会突然回来,面上的凶相还没来得及收敛,那瞿元霍便朝着她施礼道:“娘,此事儿子也有错,若不是儿子一心想着快些有了子嗣,便也不会做出惹得你老不高兴之事。”瞿元霍难得展开了柔情攻势。

  王氏一懵,适才她被愤怒席卷了头脑,差点子坏了大事。

  又见儿子难得露出这等哀愁之色,心中更是被揪的难受的紧,原来儿子表面不说,心中还是着急的很。以至于白天都要奋力耕耘,生怕在家里被人撞上惹了闲话,便跑到那林子里去。

  真真是,王氏心中一叹,那条件得是多艰苦啊。

  她连忙拉起还跪在地上,一脸怯意的娇杏。伸出手碰了碰她红肿的半边面颊,语气中夹着一丝讨好,“你先跟着大郎回屋去啊,娘一会儿便给你送个活血散瘀的过来。”

  王氏噔噔噔地跑进自个睡觉的屋里,翻箱倒柜起来。

  娇杏抬眼看他,见他面上仍是那副处变不惊,不为所动的模样。心中就越发委屈的很,都怪他,若不是因着他,她也不会白白挨了一巴掌。当下就气呼呼地越过他的身子,朝屋外走去。

  回到屋里便将房门插上,径自坐在床头默默流泪。

  她觉着自己就从没这般倒霉过,今日可谓是受够了!

  “咚咚咚”,木板门被屋外的人敲响,娇杏知道是他在敲,便转过身子扑倒在榻上,用被褥蒙住脑袋,试图隔离那令人心烦气躁的敲门声。

  过了一会儿,屋外没了响动。

  娇杏自被褥底下出来,面上起了层轻薄的汗水,心下又有些失落感。

  他就这般没有毅力,说走就走,全然没把她当一回事。这样想来,她就更加伤心了,嗷呜一声又扑倒在被褥上,呜呜哭泣起来。

  哭了好半晌,终是疲倦了,嗓子也开始哑了。

  她便摸索着起身,欲图倒杯水润润喉咙。屋子里不曾点灯,她一转身,便见到桌案旁坐着一个人,且从身形上看还是一个男人,心中顿时一骇,腿上就有些发软,屏着呼吸,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待她就快破功的时候。那人发出一声叹息,她浑身徒地就是一软,跌在了地上。

  那人走过来,动作温柔地将她自地上抱了起来。

  娇杏气愤地伸出粉拳砸向他,语带哭音地控诉他,“你混蛋!你混蛋!你要吓死我了……呜呜呜……”

  瞿元霍抱着她在榻上坐下,抓住她的两只小粉拳,放到唇边吻了一吻,扳正她的身子,语声低沉中带着一丝温柔,“乖,别动。让我看看你的脸。”

  娇杏不动了,任由他粗糙的指腹她的左颊上来回打圈涂抹,冰冰凉的触感令她舒服的呻/吟出声。

  “你走哪儿进来的?”娇杏似才想起什么来。

  瞿元霍未答话,只伸出修长的手指朝着窗子的方向指了指。

  她会意,惊奇道:“怎么没听到半点声响?你是做贼的?”说罢,被撅着小嘴,气呼呼地望着他,尽管屋里光线黯淡,看不太清他的容貌表情,但她还是能猜出他定又是那副常年不变的面无表情。

  瞿元霍不理她的无理取闹,俯低了身子搂着她卧在了榻上,轻轻一声,似叹非叹,“睡吧,明日我还要去县城。”

  娇杏原本还想闹他,但一听到他说要去县城,登时转了心思,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霍郎~你也带我去嘛~”

  瞿元霍暗自皱眉,“尽是几个爷们家进城做买卖,你个妇道人家去作甚。”

  她撇了撇嘴,有些气恼地冲他说道:“妇道人家怎么了?妇道人家就不可进城了?”

  瞿元霍有些不耐她的无理取闹,背转身子,便要闭目安歇。

  那娇杏许是有些时候有些一根筋,见不得别人不将自个儿放在心上。

  当下便自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腰身,脑袋贴在他的后背,语气有些落寞地叹气道:“你不愿带我去便算了,我知自个在你心里没地位。今日所生之事,俱是我活该倒霉,全然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说罢,搭在他腰间的手臂便慢慢缩回,轻轻翻转了身子,两人背对而睡。

  田里的蛙在叫个不停,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窗外一轮弯月在夜里散出朦胧飘渺的白光,天际边还漂浮着几朵乌云,时不时将那朦胧的月亮给遮蔽了起来,天色顿时大暗,瞧不清一丝物事。

  可是不消一会儿,那乌云又渐渐离开了月亮,没了遮蔽,那朦胧的月光便又洒落每家每户。

  良久,瞿元霍转过身子,见那今日一天都在断断续续与自个赌气的人儿,此时背着他,小小的身子在微微的起伏,竟是睡着了。

  他略一叹气,动作轻柔地将她揽进了怀里,亦闭眼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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